第148章:“兰儿,是我对不起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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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劲远看来看去,就犹豫着向慕容琰低声道,“皇上,这里太凶险了,咱们进不去啊。(www..la无弹窗广告)”

慕容琰想了想,就悄悄往后退,“走吧,先去找我的外祖和舅舅。”

他已得到可靠消息,他的外祖和舅舅一直都在宫里,没有出来过,而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办,孙太后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立刻就杀了他们。

这龙椅上的人,乃是先皇御定,而她想换上龙椅的人,也是先帝亲自下旨封禁,她想将这两个换个位置,就必须找个唬弄得住人的理由,不动声色的动作。

如此,王家人就越不能动,不但不能动,还得大肆封赏高恩厚待,方能不令百姓和朝臣起疑。

这就是慕容琰确定外祖和舅舅现在肯定还活着的原因。

也是慕容琰的底气。

宁劲远和章寒听了慕容琰的吩咐,便一左一右的护着慕容琰退了出来,重新蛰回御花园后,章寒问,“皇上,您觉得老将军会被太皇太后关在哪儿了呢?”

慕容琰四下里看了看,就一指北六宫,“这宫里最适合她藏人最能让她放心的地方,也就是她自己个儿的眼皮子底下了,走,去永寿宫。”

宁劲远和章寒等人一听,确实有道理,于是便向后摆摆手,几条黑影嗖嗖的跟上慕容琰,齐往永寿宫而去。

永寿宫中灯火并不亮,除了廊下守夜灯外,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沉睡气息,慕容琰先围着太皇太后的寝宫转了一圈后,就皱眉,就算知道外祖和舅舅可能在永寿宫,但永寿宫这上百间的屋子,难道一间一间的搜?

正犯愁,忽见永寿宫的寝殿打开一扇偏门,有人提着一盏小小宫灯,正引着两个女子走了出来。

慕容琰定睛一看,便诧异叫道,“太皇太后?”

出来的正是太皇太后,扶着她的则是她的贴身大姑姑莲香,二人出了殿门后,径直顺着回廊绕过一道拱门,往永寿宫的小花园去了。

“跟上她们,”慕容琰立刻觉得孙太后的行踪有些诡异,这深更半夜的她不睡觉,去哪里?

孙太后明显是将守卫全支走了,所以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人,跟在后面的慕容琰等人也没有遇到人,越跟慕容琰就越笃定,能让孙太后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要去见的人,必定是他外祖了。

孙太后在花园后的一排偏殿前停住了脚,莲香将门推开,孙太后摆手命她和提灯的小宫女都在外面收着,便自己一人进了门。

慕容琰见此,忙也让宁劲远等人藏进角落,他自己则跃身上房,轻手轻脚到了亮灯的上房,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屋内,正腰身笔挺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老将军,不是他的外祖王泽又是谁?

王泽似并未起身给太皇太后见礼,他坐着,反而孙太后站着,他向孙太后微笑着,“兰儿,你还是不死心吗?”

灯火昏黄,孙太后的脸色极是不好,她看着王泽,语气里有着一丝嗔怒,“泽哥,你曾经说过,无论今生来世,你都会帮我,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吗?”

王泽笑得安然,他摇头,又点头,语气里便有了丝凄凉,“这些年,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不够,”孙太后低喝,“你答应我你会杀了你的妻子,可是她却一直都还好好儿的活着,她就那么一直的留在你的身边,做着你的夫人,她每天都能看到你,她每天都能跟你说话,她每天都能靠进你的怀里听你的心跳声,你骗了我四十多年,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王泽慢慢抬起手,想去握孙太后的,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他看向孙太后,目光悲悯的叹息,“她是无辜的,我不能杀她!兰儿,我想给咱俩修个来世!”

“我不要什么来世,你连这辈子答应我的事你都做不到,你跟我说什么来世?”孙太后退后一步,愤恨的低喊,“泽哥,这些年,哀家待你王家不薄,就算你一直不杀你的妻子,就算她动不动就进宫来在我的眼前进进出出,哀家都没有怨过你更没有自己动手杀她;哀家力排众议,让清越纳娶你的女儿为正妃,哀家又费尽心血让清越坐上龙椅让你的女儿成为皇后,这么些年来,哪怕你那女儿蠢笨如猪,哀家还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她,护着你那外孙子,没有哀家,你那外孙子能这么容易的坐上皇位吗?我为你为你王家做了这么多,你回报了哀家什么?”

她一口一句的“哀家”,这是她第一次,她从来都是叫他“泽哥”的。(www..la无弹窗广告)

王泽眼里就有了痛意,这么些年过来,她到底还是以太后的身份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不是他的兰妹妹。

这一声“哀家”出口,他和她便是天堑之隔,她是君,他是臣!

王泽闭上眼,不肯再看她。

孙太后满腔的怨愤之气,“哀家让你女儿做皇后的时候,他慕容清越何尝愿意?当年慕容清越是何等宠幸那周妃,要不是哀家一力帮你们压制着慕容清越,再设计除掉周妃,你以为现在那长春宫住着的,还能是你王家的女儿?那龙椅上坐着的,会是你王家女儿生的儿子?”

王泽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他将近七旬的身子早无当年的健硕,虽身板挺直,却到底有些颤颤巍巍难经风雨的样子,屋顶上的慕容琰鼻子一酸,他第一次发现外祖原来竟已这样老了!

孙太后显然是愤郁已久,她“啪”一拍桌子,接着道,“可是你的外孙娶了我孙家的女孩儿时,却是怎么对她的?哀家若早知是今日情景,当年便不该让慕容清越娶你王家的女儿,哀家又何必将这泼天的富贵拱手送与你王家?”

“兰儿,”王泽睁开了眼睛,看向孙太后叹气,“你讲点道理,且不说当年你孙家并无适龄的女孩儿,你让慕容清越娶我女儿,为的难道不是我手上的兵权?若不是我的支持,晋王死后,还有诚王,先皇是不会把皇位传给慕容清越的,你也做不了太后!”

“你……”孙太后被王泽呛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突然喋喋低笑起来,“泽哥,你不觉得咱俩这么盘老账,很没意思吗?”

“我并不想提当年往事,兰儿,你也看开些吧,”王泽看着孙太后叹息,眼里有愧疚,有怜惜,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怜悯。

孙太后点了点头,就在王泽身边坐了下来,她看向王泽,脸上堆起了一丝笑意,仿佛刚刚那个翻老账的人不是她般的,只叹息道,“说起来好笑,你说咱们为了慕容家的事儿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以咱们的年纪,还能活几年哪!”

“兰儿,你终于看开了吗?”

孙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嘴角却满满都是悲凉,“说到底,咱们俩这一辈子,就没为自己活过,忙忙碌碌算计来筹谋去,都是为天下,为家族,为儿女,就是不为我们自己想。”

王泽也笑,他终于伸手轻轻握了握孙太后的,“可惜你就是看不开,若你能放下这一切,我便带了你离开这黄金牢笼,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这最后的几年。”

孙太后笑了,眼里却落下泪来,她轻轻抽回手,向王泽摇头,“泽哥,当年我让你带我走的时候,你不肯;现在我老了,走不动了,外面的山水再好,我这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听不见了,不折腾了,不折腾了——”

二人便沉默,屋内除了孙太后轻声的啜泣外,只有风吹过窗户纸的声音。

许久后,王泽终是说了一句,“兰儿,是我对不起你!”

孙太后的啜泣声便慢慢低了下来,她看了看王泽,道,“那么……你可愿意再帮我了?”

王泽却摇头,“琰儿是先皇御定的新君,我若帮你,便是谋反。”

“可是他病了,他已经人事不省,国不可一日无君,”孙太后尖声道。

屋顶上的慕容琰眉头皱起,继而苦笑,孙太后果然如他所料,连外祖跟前都以“病”字欺瞒遮掩。

“若是他病了,那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去见他?”王泽却不傻,他看着孙太后,“你又为什么将皇太后软禁起来?兰儿,你到底把她藏去哪儿了?”

孙太后看着王泽,目光由原先的哀婉渐渐变得澄净明亮,哪里还有半点悲戚之色,她向王泽冷笑,“你放心,哀家不会伤她的,等慕容瑜登基后,她依旧是皇太后,并且,哀家会在你王家选一个女儿,直接封为贵妃,你王家一样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泽哥,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琰儿病了,你为何不让我去见他?”王泽却不肯被孙太后的话带着走。

孙太后的脸上连冷笑都没有了,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王泽,不答反问道,“泽哥,这么多年来,哀家对你、对你的女儿和外孙都不薄,你真的要逼哀家对你出手吗?咱们两个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王泽看着孙太后,目光好不退缩,“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孙太后沉默了,她眉头微皱,似在犹豫,王泽见她迟迟不语,就替她说了,“其实……琰儿没病,他只是阻碍了你孙家的利益,所以你要除掉他,换听话的慕容瑜来当皇帝,到时依旧是你孙家的女孩儿为后,那时,除了龙椅上换了人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变,你孙家依旧是那最风光最显赫的大肃第一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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