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少主杯酒揽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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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入关内。

马车外只有一个瘦高的仆人和一名年迈的马夫,马车内只有一名早早白了青丝的青年俊郎,眉眼之间凝聚着说不出的疲惫。

入夜的北关城内萧然,有不少镇北守军披甲挂刀街巷巡逻,也有看不见的夜鸦关内关外惊鸣,自然也有郁郁不得志的醉酒之人摇摇晃晃在大街上横行,少不了被十几双眼睛盯上。

有少年手拎一壶浊酒,拦路醉酒人。

胡子邋遢看不清面貌的醉酒人摇摇晃晃的站定,眯起狭小的眼睛看着拦在身前面目俊美的少年,当即想要下跪,却被那俊美非常少年抬手拦下,他笑嘻嘻的摇了摇收拾那壶浊酒,“这位大哥,可否赏脸?”

胡子邋遢的醉酒人也没有坚持,只是接下那壶就随处找了个旮旯往地上一坐,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有酒无肉,总归有些遗憾。”

俊美少年也不见从哪里拿出刀子,毫不在意直接在自己胳膊上割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道:“这便有肉了。”

醉酒人看着那脸上毫无异样的少年,抬手点了止血的穴道,冷声问道:“少主此次前来,难道就是在这里拎酒割肉消遣属下?”

俊美少年自然是钟离弋轩,他大大咧咧的将手臂上的一块肉丢给一旁蜷缩在地的野狗,早就感受到二人身上恐怖威压的凶狠野狗装着胆子嗅了嗅那块新鲜血肉,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一口咬下去,反而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呵呵,原来连野狗也嫌弃我。”钟离弋轩脸上依旧带笑,实则伸出右手一推一拉,那不知跑了多远的野狗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他隔空拽了回来,在空中直接炸成了一堆肉沫。

自称属下的醉酒人脸色无异,也不见他喝那浊酒,而是本本分分的将自己所见所闻的说与身边的小主子听。

钟离少主没有打断醉酒人的话,而是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北地与南方不同,夜里的景象也显得萧索凄凉,不过头上的星辰倒是比南边阔然许多,北极星更加兴旺,他不太研究星象,只是在掐算着时辰。

那个人,差不多要到了。

钟离少主终于打断醉酒人滔滔不绝的密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忽然又停下手来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在拍灰,“你且随我走一趟。酒就拿着吧,不是什么名贵,到时候喝不喝本少主不会强迫你,这个死士你当不当也不无所谓,任你来去潇潇,如何?”

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一处偏僻宅院门前,主仆三人一同进了那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宅,小宅内部并不像外面所见的破旧衰败,反而有着江南庭院一步一景的奇趣,假山流水,楼阁亭榭,都有惊喜。

这宅院,显然是其主人为这名早早白了华发的中年俊郎精心打造的。

可这白发男子瞧也不瞧一样,径直走进宅院里屋,驱散两名仆人,坐在那低调却昂贵的紫檀雕花木椅上,隐隐中带着金色,竟然是那有市无价的紫金小叶檀。这就不仅仅是名贵了,在央国特别是边境战地,哪怕是将门子弟也不许用紫檀木做大件,撑死也只能拥有一两块把玩的小件,而那带了金色的紫檀,哪怕大将也不能私自拥有,除非天子馈赠。只要查出,那便是抄家的大罪。

谁人敢在此地用此木?

钟离弋轩悄悄的和门口两位打过招呼,年老的马夫只是微微欠身表达敬意,而那年轻一些的瘦子竟要五体投地的跪拜,钟离弋轩没有阻拦却也没有给和老人一样的好脸色,他推开房门带着醉酒人一同进入,醉酒人踏入门坎后身形忽然消失,显然早就有了安排。

钟离弋轩进屋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满头白发的男子,男子脸色过于苍白,显然身体积弱太久有旧疾缠身,可这丝毫掩盖不了男子一身潇洒独特的气质,特别是那一双不似常人的紫眸,让男子整个人阴美无双。

只是这双眼眸中流露的不是潇洒风月,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和恨意。

钟离少主对此视而不见,只是笑着从纳戒中取出当年名震天下的西楚第一大魔修沈诏墨的兵器——书墨笛,双手送到了男子面前。

男子冷笑着没有收下。

钟离弋轩反常的没有生气没有动怒也没有强迫,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墨笛放到男子手边的桌子上,竟跪了下来,这一跪不仅让男子眼眸猛然一缩,就连暗中观察的醉酒人也露出了震惊之色,只是他身在暗处,很快就聪明的将全部目光放在那体内气息混乱的魔修身上。

他在猜这个人是谁。

能够让曾放言将相不跪,君王不跪,天地不跪的嚣张少年心甘情愿下跪,心甘情愿低头。

“师父。”

钟离弋轩跪在地上看着那个思慕已久的男子,男子坐在那困了他十几年的椅子上,一头白发眼神淡漠的看着地上一身褴褛的少年,手中不由自主握住那失而复得的墨笛,一瞬恍惚。

钟离弋轩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师父,你能原谅弋轩吗?”

男子一双紫眸微凉,冷笑道:“若是让钟离熙悟那老贼看到唐唐少主跪在我着亡国贼面前,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呢!”

钟离弋轩迷茫慌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一刻他身上所有的嚣张无情全部打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道:“师父!你明明知道弋轩心中所想,不过是那……”

“住口——!”男子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那个在外嚣张跋扈,喜怒无常的似乎被一物降一物,立刻息音不敢再说半个字,他颓然的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屋檐和门外三人亦是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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