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飘零终丧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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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外哭声一片,一个女子跪坐在棺木前,披麻戴孝,没任何表情,只无意识的往盆里放着烧纸。

旁边的棺木里,放着她的丈夫。

她叫赵宜,还不到二十。身材高挑,浓密的乌发,不算白但很细腻的皮肤,两只形状优美大丹凤眼,这本应该是个艳如朝阳的女子。

只是现在,成了一个毫无神采的寡妇。

她守着火盆,扔进一张烧纸,火舌便突起多高,带着纸灰,直往房梁而去。

火盆把脸烤得发烫,但内心的冰冷,却无论如何也驱不散。

两条腿由针扎般的疼痛变为麻木,来拜祭的人低声劝慰,她都没有在乎,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茫然而麻木的往盆里扔着纸钱。

直到那个人走了,她才意识到,他是多么重要。

和他的过往,那么多没注意的细节,现在,都那么活灵活现的展现在眼前。

他笑的时候,眼角会弯起来,浓密的眼毛,很有几分诱惑。

咧开着的嘴巴,会露出一口的白牙。

又高又结实的身材,走在她前头,仿佛能为她抵挡一切。

他是多么俊哪!

“娘脾气有些不好,你可能会有些委屈,别生气,让着她些。回头,我心疼你。”她记得他胸膛发出的声音。

满满的疼爱眼神,只可惜,她当时懵懂。

她是京城的定南侯府这一代的嫡长女。八岁的时候,随母亲回到西北的外祖家,跟舅舅一家生活。

原本,她的父母约定好,在她十五岁时,父亲会亲自来接她回京。

她们母女到了西北后,京城连续三年送来了丰富的物品和银两,母亲把给她的东西留下,银两和其它的都退了回去。

只送了三年,就没了音讯。

她们所住的小城,地域偏远,得不到京城的消息。

赵宜十五岁时,约定来接她的时间到了,可仍没父亲的任何消息。

她的母亲,即担心丈夫出事,又恐惧丈夫忘怀。

也许,母亲也有些悔意吧?

那是外强内干的说不出道不明。

于是母亲大病一场,很快的去了。

那个曾经明艳绮丽,笑起来如太阳般的灸热,怒起来如狂风横扫戈壁的女子,没多久,就形容枯槁,在失落与茫然中没了最后一点光彩。

明明离府时,与父亲有关的一切东西都没带来,病到最后,却又发疯般的翻找,最后咽气时,手里没有松开的,是用来包东西的,父亲的一块旧手帕。

死之前,母亲火速托自己哥哥给她定了亲,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刘亦。

定亲后,刘亦不好意思上门见面了。

却总会躲在她经常路过的大树后面瞧她,等旁边没有人时,悄悄的蹭过来低低说一句“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那话时,眼亮晶晶的,连脖子都红了。。。。

他们成了亲。

婆家花了大半儿家产给刘亦谋了个职,快到手时却被人抢走,没办法,他只得去了三百里外的定关。

之后的那个少年,给她的印象,只有粗糙的手,风沙烈日刻画的眼角皱纹。

无穷的艰苦,匆忙又疲惫身影,还有那永远也看不到的前途。

没能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他很内疚,在自己面前从不敢放松。

他三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呆两天就要匆匆的回去。而整个冬季,是回不来的。

路上的艰辛就别提了。可是他,对着她,总是笑笑的眼睛。

他回来后,会先站在院子里,捉虱子,洗澡,刮胡子,换衣服,打扮得干净清爽才回进屋。

他会掏出一袋子酸枣,几支红木头黄树枝削成的簪子,一些造型奇怪的石头,有时居然能让他找到几块玉石。

她过生日时,还会有枝细细的银钗。

这些,是他能给的全部。

而赵宜,父母的婚姻留给她的,是争吵,是伤害,是痛苦的折磨。

京城来到西北的生活落差,寄人篱下的忐忑,母亲的悲惨去世,使她习惯的封闭自己,从不对人敞开心扉。

对他,只是像丈夫一般的敬重,却没有温情和爱意。

她甚至很少对他笑!

而她每给他做一个小东西,他都置若珍宝。

但那个时候,她会的东西太少。

直到到死,他也没能得着她的温情回应!

可现在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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