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道基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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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泉水?

是这怪兽撒的尿!

不知舀来泡澡泡了三年多,简小楼还喝了不少。无妨无妨,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虚冢土著还吃它的粪呢,不也一样津津有味的。

“呕……”想都没想完胃里一阵翻腾,侧过脑袋干呕一声。

“你干嘛?”宗寒江伸手捂住她的嘴,对她鲁莽的行为极为不满,冷着脸训斥道,“你想吵醒这只妖龙,同我死在一起?”

使劲儿咽下喉头不存在的骚味,简小楼拍开他的手。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仔细查看巢穴内的环境。十丈外长着尾鳍的“霸王龙”虽在侧躺着,也能看出要比恐龙展上的霸王龙化石大上一倍。不过比起“龙”来,就是十足的小不点了。

根据宗寒江的描述,这鱼精是虚冢先祖们在六万年前发现的,那么它的年纪至少在六万岁以上。夜游曾经教她分辨过,鱼类的修为高低表现在尾鳍鳍棘和鳍条的数量上。她还因此认真观察过海牙子那条美人鱼的尾鳍,以及他水晶宫内一些侍女的尾鳍。

依照对比来看,眼前“霸王鱼”的修为,应该不会超过……人修的金丹境界。

怎么可能呢?

她想不通。连金丹都勉强的鱼精,莫说活过六万岁,六千年都不可能。

会同它身上的诅咒有关系么?

简小楼凝眉思索。每逢十五月光射进洞内,它才会苏醒过来,只活动三个时辰。假设昏迷的时间,它似封印一般,生长消耗是完全停止的。那么它的一年,只有短短三日。

六万年岁月,于它而言差不多等同五百年,这就解释的通了。

断断续续的五百年,单靠吃些石头果腹,生长消耗停止,修为却自行上升,这“霸王鱼”的天赋也是不容小觑。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这些石头与众不同。

稍稍一思量,她伸手在坑坑洼洼的石壁上掰了一小块石子儿下来。

咔嚓一声,宗寒江再被吓了一跳:“你又干什么?!”

简小楼不理睬他,只管托着石子儿,注以心神感应。白山并无奇特之处,她在蹲点采集泉水的时候也曾挖掘过,只是最普通的岩石层罢了。

感应一番,的确没有灵力。

将手里的石块轻轻搁置在地上,简小楼忍不住站起身,蹑手蹑脚的向“霸王鱼”靠近。除却外形古怪,它周身并无奇特之处,除了拴住尾鳍的链子,还有……

它的前爪只有两根指头,右前爪上佩戴着一枚手环,类似于信鸽脚上标注编码的脚环。隐隐约约,好像有些模糊的字迹呢。

无法放出神识,全靠一些会散发光芒的钟乳石照明,单凭想看清楚并不容易。

简小楼一面走,一面想起它撒的尿来。再一次确定,这大家伙一定是有什么天赋神通。吃着最普通的石头疙瘩都能拉出石髓来,倘若饲以灵石,那会拉出什么宝贝?

更别提喂食星晶了。

简小楼动起了歪脑筋,瞬间又给打消了。莫说喂食“霸王鱼”吃灵石可行性有多大,她如今一穷二白,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

积累财富这档子事儿,必须得口袋里有钱,方能钱生钱啊。

“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宗寒江见她快要踩龙妖脸上去了,急冲冲上前拉住她,使用蛮力硬生生给拖了回来。平时在巢穴蹲点,他能一个整月不眠不休不动,今日带着简小楼进来不过一刻钟,竟发现她有多动症的趋势,这样未免太过危险。

差了那么一点,简小楼便能看到那手环上写了些什么,却被他拽回原地,按着脑袋重新蹲下。心里不由一阵郁闷,觉得这孩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

经她一番分析,“霸王鱼”并不是一般的昏迷或者睡着,它苏醒是有特殊条件的,倘若一些轻微声响都能破除封印,促使它清醒。它恐怕早就寿元终结,死翘翘了。

不过以上只是简小楼的推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看向宗寒江,眼眸溢满狐疑:“奇怪,咱俩都隐身了,为何还能看到彼此?”

宗寒江回瞥她一眼,淡淡道:“因为我们熏的是同一根香。”

“你这香卖吗?”

“不卖!”宗寒江瞪了瞪眼睛,“此乃我宗家在虚冢的立足之本,除了进献一些给神主之外,绝不会外流的。”顿了下,又道,“当然,简姑娘作为我宗氏供奉,若想要的话,可以拿供奉给你的灵石抵消。”

“对,你不提我险些忘记了。”之前觉得占了人家的屋子,又没有做过什么贡献,简小楼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现下赶紧道,“我的年奉是多少来着?”

眼珠子一转,补充道,“墨家老祖给小黑都开出了每年五百下品灵石、十颗地级丹药的价码呢。”

宗寒江脸色转白:“黑山墨氏是最富有的,我们宗氏穷得很,给不起。”

简小楼连忙道:“我若贪图之辈,也不会拒绝他。但我总归不是圣人,总得给我一些好处吧。”

“好处肯定有,你得同我父亲说去。”宗寒江并非做不了主,只是族里从前并无供奉,他也不知道价码,“不过按照规矩来说,供奉虽有固定的资源分配,却并不多。大部分,是来自供奉对族中所作出的贡献,所以简姑娘你……”

“贡献?”简小楼搓着手凑过去,“我这不是陪你深入虎穴了吗?”

宗寒江错愕了下,剑眉一竖,争辩道:“但我并不需要啊!是你非要跟着来,来了不干好事,四处搞破坏,若是吵醒了龙妖,我还要拿你是问呢!”

简小楼干干一笑,也不好继续没脸没皮的说下去了,这小屁孩拧巴又较真,如若换了其他氏族的少主,为了拉拢她,势必顺着她。

可她偏偏喜欢这样的人。

“你看那有一只兔子。”她突然指着角落道。

“请你不要转移话题。”宗寒江是真有些生气了,训斥归训斥,他的眼神还是顺着简小楼的手势瞄了一眼,咦,果然有只雪白的兔子,后腿卡在岩石缝里,血渍染红了腿上的白毛。

还怪可怜的,宗寒江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恍惚意识到自己还在因为这事训斥简小楼呢,自己却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简直是脑残了,“究竟能不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简小楼盯着那兔子:“行了行了,我不动就是了,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动。”

*

真从初一蹲到十五。

起先听到一些细碎的、锁链摩擦石头的声音。再是两道热气从它鼻孔喷了出来,大家伙醒了。

它并没有立刻站起身,如一条搁浅的鱼,不断“啪啪”拍着尾鳍。二十几吨重的家伙,两片巨扇般的尾鳍拍在地上,倒是没有什么声响,可见它是掌控着力道的,生怕砸了自己的窝。

而且,简小楼感受不到一条被封印的鱼精该有的痛苦,反而有些酣睡醒来之后,唱着小曲还自带伴奏的悠闲惬意。

过了足足一刻钟,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轰隆隆几声响,脚下山崩似的摇晃,它走到右侧的石壁前,脑袋一拱撞了上去。简小楼的耳膜一阵轰鸣,再看被它撞击的地方,立刻凹陷出一个洞,碎石笃笃滚落在地。

它向后稍稍退了几步,弯腰。

看样子是想捡石头吃,奈何小短手,脑袋都顶地上了,两只剪刀手还在半空晃悠着,最终只能撅着屁股直接下嘴,咔咔嚼了起来。

简小楼注意到,它尾鳍上的锁链是可以伸缩的,而锁链的另一端,挂在一个菱形环上。那菱形环只露出一半,另一半没入石中。之前它侧躺着,将这菱形环给压住了,如今放眼一看,它的睡榻、那一整块青玉巨石,上面纂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这是……?!

这巨石并非白山原有的东西,是被人搬过来的。

若她猜得不错,应是道基碑!

道家修仙大派,通常会将自家立派宗旨、道统传承纂刻在石碑上,供弟子们阅览研习。然而,不是所有石碑都可称为道基碑。毕竟道统这东西,许多时候只可意味不可言传,有些名门大派,道统传承涉及到精妙术法,非本门核心弟子,是无法修行的。

但凡拿出去给所有弟子观摩的石碑,顶多算是门规。

真正深奥的传承,则被开山老祖以一种精妙的秘法封印在石碑内,由核心弟子们去参悟。有所思悟的核心弟子,日后多半成为门派骨干,如此一代代的传承下去,保得门派长盛不衰、道统不绝。

同时,道基碑又因不断吸纳灵气,成为镇魔除妖的法器。

浑身都是宝。

简小楼的贪念只起了一瞬,尔后肃然起敬。

愿以宗门道基碑来镇守妖兽,这门派必定是存着大义的。毕竟道基碑象征着门派传承基石,不少门派都信奉碑在宗在,碑亡道消。

饶是她道德觉悟不高,也万万不会做出这等有损大义的事情来。

正思量间,霸王鱼嚼够了石头,朝着他们走来了。准确来说,是朝着两人面前的粪坑走过来了。

直肠子啊,吃饱了就拉。简小楼捂住自己的鼻子,看着这家伙没羞没躁的在她面前拉屎,有一点点臭味在巢穴内溢出,紧接着打弹子一样,噗噗噗十几颗石精果落进坑里去。

葡萄大小,晶莹剔透,如若不是亲眼看着它拉出来,简小楼绝不相信这是粪,说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她都信。

拉完了便便,它又开始注水似的撒尿,骚骚的却溢满灵气的味道,简小楼嗅的脸都绿了。

想起手环上的字,她探着脖子望过去。

霸王鱼的手虽短,那也是相对它庞大的身体而言,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小短手还是很粗壮的,因此手上的玉环并不小,字也不小。

先只瞧见三个字——“一小点”。

一小点?简小楼微微怔了怔,一小点是它的名字么,瞟一眼一粪池之隔、二十几吨重的怪兽,她的嘴角狠狠一抽。

脚步向一旁挪了挪,继续看。

又是一行飘逸洒脱的纂字,似乎是用什么勾状物刮出来的——“父:海牙子。”

海牙子?

简小楼用力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夜游居住的天海洞下、秋水潭中终日执笔编纂《星域全书》的人鱼,是叫做海牙子吧?

那个毒舌面瘫,却对天下未知充满强烈求知欲的终极学霸,是叫海牙子吧?

那个为了研究“魂印戒咒”,竟取她一缕神思,给自己下咒的蛇精病,是叫海牙子吧?

卧槽!这手环上写的“海牙子”,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海牙子啊?

瞧那两瓣大鱼尾,妈呀,八成是了!

冲击有些过大,简小楼的意识海险些死机。心口噗噗跳了跳,继续看下去,失望了,并没有标注母亲是谁。

没关系,下边侧还有一行小字。

因字迹极小,这鱼精又时常侧躺,与身下的道基碑相互摩擦,前头一行字已经看不清,只有末了一句,还模模糊糊的——“……甲子,……岁寒时,吾与内子到此……,……安好。”

落款是……夜游!

简小楼差点儿从坑里跳过去,拽过它手臂瞧个仔细清楚!但理智告诉她不行,这条鱼精在清醒之时,靠近它的确会有危险,还是等待三个时辰,待它睡着再说。

“吾携内子到此?”

她心里不断念着这一句,反反复复的念,念着念着,双眼渐渐透出光来,亮的吓人。

阿猊所知道的“未来”不对!她之后还会回到十万年前去,还会见到夜游。

如释重负的感觉,令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尽管狂妄的告诫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内心深处实则是害怕的,生怕被阿猊一语成谶,彻底与十万年前断了所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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