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非分之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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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大雨不曾停歇,从深夜一直到清晨,洗刷掉所有战斗的痕迹,也涤荡着某些人的心境,到得如今,许多的羁绊终究是回不去了。

李凡的大营再次恢复正常,好似昨夜的突袭从来没有发生过,叛军没有再把秦羽霓绑起来,而是如重要的战俘一般,手足锁上镣铐,单独关押在囚笼里。

送水送饭的还是那个唤作幽儿的冷面婢女,柳生柴舟也来过,又提出换取迷花绫工艺的交易。

先前秦羽霓作出过一些许诺,但那是为了寻找机会逃跑,眼下即便逃走也没有太大意义,便也懒得理他。

任凭东琉武士磨破嘴皮子,少女只是木然靠着栏杆,脸颊摆在膝盖上发呆,雨水淋湿全身也不管不顾。

柳生柴舟前脚失望离去,杨之独后脚就来了。

大魔头只是看着秦羽霓,脸上挂着扭曲笑容,眼中绽出幽幽的光。

少女扬了扬下巴,锁住手腕的链子一阵稀里哗啦,瞅了一眼,偏开视线。

现在即便是杨府密室中那恐怖一幕,也不能在秦羽霓心中激起波澜。

行尸走肉,莫过于此吧。

凄凄凉凉的少女心境暂且按下不表,云中郡城内,百姓撤离的计划进展顺利。

郡守张松带着最后一批愿意撤离的居民冒雨踏出北门,向路边的肖砚和薛湛辞行。

“郡马爷、薛总管,风大雨大,请回吧。”张松一身蓑衣斗笠,如山间老农。

郡主府大总管为肖砚举着伞,只听郡马爷正色道:“此去云上京张大人多加小心,行动利落些,莫要为叛军所趁。”

“郡马爷与殿下周旋于敌后才是应当万分小心。罪臣难辞其咎,愧对云中百姓,回京自向陛下请罚。”

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肖砚叹口气,向薛湛说道:“倘若没有这次叛乱,他的能力是足够做好一方父母官的,可惜……”

“可现在打仗了啊!”

“是啊,打仗呢!”肖砚接着叹气,“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沉默一阵,薛总管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

“听闻三殿下昨夜中了埋伏,还受伤了?”

“伤倒没什么,就是急火攻心,现在人还没醒。”

昨夜靖月司带着昏迷不醒的李度撤回来,直接被送去了伤兵营——守军正要分成几股撤出城,便没有把人往郡主府上送。

大夫看过之后,内外伤都不要紧,就是胸中郁结的一口气久久不散,无法醒来。

伤兵营人满为患,极其拥挤,一对男女各躺一张简易病床,正大眼瞪小眼。

“你捅我这刀怎么算?”闫雄侧躺过来,眼含笑意。

“一边去!”越青伶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不是说今生都不要再相见了吗?”

闫雄不以为意:“嗯,死过一次了,阎王爷不收,所以我这算来生。”

“油嘴滑舌!”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军医把两人安置到邻近的床位。

越青伶实在不想见到那张混不吝的面孔,避无可避之下,只有转个身,用被单捂住头。

闫雄显然不想放过对面的鸵鸟。

“哎,我差点就把命搭上了,你就这样一声都不吭的……”

“还好我命大呀,唔,是你这功夫差点火候,我跟你说,当时的情况你要用了这招......”

“......做人不能像你这个样子哈,打算糊弄过去吗......”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说道义,你也该对我负责不是......”

越青伶烦不胜烦,太阳穴直跳,听得他说出负责二字,兀地直起身,抄起枕头便往闫雄脸上砸。

“叫你胡说!负责是吧?你看我......哎呀,啊——”

一发力扯到痛处,越青伶捂着肋下倒回去,疼得她直吸气。

闫雄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叫大夫。

罩着白麻衣的军医赶来检查,见得打情骂俏的现场,狠狠数落了两人一阵。

重新换过药,包扎好伤口,越青伶再瞥向闫雄却是再气不起来了。

“大夫用的这些法子,都是秦姑娘留下的。”越青伶没话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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