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2019年，1月1日晚，新世界大厦六十楼

“在场的女士们先生们！新年第一场德律风慈善拍卖会即将引来尾声，到目前为止已经拍得善款：一亿零七百五十万人民币。现在有请最后一批有纪念意义的拍品登场！”

拍卖师娴熟的过场词通过精密的传音设备，直达坐席与包厢每一个角落。某个包厢内，睡眼惺忪的保镖被这吆喝惊醒，忙看向一边的老先生。

他知道，这批不起眼的拍品才是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雇主的今日所求。

老先生端坐轮椅上，身着一件中山装虽已老旧，却仍整洁；一头白发稀疏，目光却坚定如常。看见这最后一批拍品被推出，沉默了一晚的嗓子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了：“多少年了，我。。。我终于等到了，终于又看到它了。”

拍卖师娴熟地推出一整排展架：“各位来宾，这就是本次拍卖的纪念性拍品——大英德律风公司在1937-1941年间在上海滩英租界内带走的年代物品。零元起拍，每次加价五万！收藏各类民国首饰、服饰的小姐太太可别错过。”

展架上一排排年代久远，成色上佳的手镯、玉戒、风衣等首饰及衣物映入眼帘。这些拍品看得出在八十年前也应该是上流名媛的珍藏之物，但毕竟远不比之前那些动辄上千万的名品，在场富豪皆为顶流，看不上也是自然。一时间竟几乎无人出价。

保镖来了兴致，思忖着究竟老人是对其中哪件宝贝情有独钟，在此守了一晚等这些没人要的玩意儿。

只见老人迟缓但有神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展架上唯一一件赤色旗袍。

旗袍的一角还挂着八十年前专属的羊皮纸吊牌，写着：丝蕴牡丹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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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1月1日，上海公共租界，starway酒店

琥珀色的大理石窗台将晨光反射在陈煜的脸上。

陈煜猛地惊醒！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时间可以浪费，然而这舒适奢华的环境竟让他也有了一丝懈怠。陈煜看了看昨天刚买的手表，离约好的接头时间只有十分钟了。他急忙爬起来，冲进洗漱间收拾自己的衣着，脑中响起上峰的叮嘱：“记住你的表面身份仍是陈家一朝得势的侧房少爷，什么时候都要维持你纨绔、富贵的做派。”

两分钟后，客房大门被大力推开，陈煜穿着彼时最为洋气的sa西装，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一路小跑进停在门口的日产汽车，发动车子向北开去，全然不理会身后酒店经理的叫喊：“陈少爷慢走，房费咱就老样子，记李府账上了啊———”

陈煜疾驰而去，边开车边思考着最快的路线，不禁皱眉。从酒店到淮海路的接头点，不绕路的话必然要经过日本人和英国人合设的检查哨站。以他的身份并不害怕哨兵的盘查，但一经盘查必要费时，若接头迟到问题可就大了。

几个念头间，租界的哨站已在眼前。陈煜凝神细瞧，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哨站里是蓝黑军服的英国兵，不用多花时间了。开到哨站口，几个英国兵一看是他，操着不熟练的中文开口：“陈先生，是你啊，史密斯长官已经说过不需要对你进行检查，请过。”

陈煜戴上墨镜：“thanks，mate.”，一脚油门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