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者败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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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歇很久没看过这样的绿了,雨下过,天阴沉,可却让那片绿更加的苍翠,同样是绿,可却绿的完全不一样,世间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同样也没有绿的完全一样的树。

有些绿泛黄,有些绿偏深,还有些绿泛着微微的红色。有些绿鲜亮,有些绿深沉,还有些绿却夹杂着斑驳。

那片浓绿间隐约透着一根根黑色的树干,它们姿态各不相同,可无论何种角度,他们最终都是再向上伸张。

绿树间,一片片沧桑的房屋矗立,白墙墨瓦,淡雅从容,一如江南的清幽。飞檐轻展,小巧玲珑,一如江南的娇俏。

淫淫满满的绿中,隐约可以看到那一根根斜斜密密的树干以各种姿态,支撑着那片绿色。这些树干各有姿态,但不管姿态如何,倾斜向哪边,它们最终都朝向天空生长。

满眼的绿中,夹杂着一点别的颜色,那是一株高大的晚桃,盛夏正当盛开,开的比其他的桃花晚,却更加的高大,最高的枝丫足足超过了两层的小楼。树干上只有粉白相间的花朵,见不到一片树叶。它要盛开,便是这般的彻底。

晚桃树旁,有一座小院,同样的江南小楼,老旧沧桑,却干净利落。

院中,盲眼的老犬忽然抬起它的脑袋,然后喘着粗重的呼吸爬起,眼睛望向门外,吃力地叫了两声。

院子外,萧雨歇走了进去,将那盲犬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地坐下。院中,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看着萧雨歇和自己养的老犬,轻声问道:“你是?”

萧雨歇看着老人淡淡地说道:“我是雨歇,小时候常住在村上。”

“雨歇啊。”老人笑了起来,那般欢快:“大黑看不见了,但终究还是记得你的味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路过自己院前,总和自己热情地打招呼,然后逗弄大黑的小男孩,那个总是很喜欢拉大黑耳朵的小鬼。

萧雨歇扶起大黑的脑袋,他看着大黑的双眼被一层白色覆盖,早就失去了光彩,问道:“大黑的眼睛怎么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老了,总要出毛病的,你走了都快十年了吧,大黑那个时候才两岁,现在,诶.....和我这个老太婆一样,老了。”

萧雨歇有些失神,他淡淡地说道:“是啊,我走了这么久了。”

老人轻叹着说道:“他们那个时候说,你死在了外面,回不来了,我不信。你看,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萧雨歇轻轻呢喃着,他想起了两狼山城的那一夜,母亲、父亲、那一城百姓,最后想起了魏德,他的眼眶开始湿润了,最后哭泣地说道:“是啊,我回来了,可是为了让我回来,好多人都没有再回来!”

最后,萧雨歇大声哭了出来:“他们是为我而死的!”

老人轻轻拍了拍萧雨歇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门前的树,树上的花经过一阵大雨,许多都被打碎,落到了泥土上,落到了卵石路上,落到了旁边的河塘里,河塘中一条小鱼翻了上来,一口将一片花瓣吃下,又潜回了水滴。老人轻声说道:“他们死了,你得好好活啊。花落了,不是没了,只是又成了泥,又成了鱼儿的腹中餐,草更绿了,鱼儿也更肥了,草和鱼继承了它的生机,一切还是生生不息。人死了,也不是真死了,他们活在了你身上 。你记住他们,好好的活,他们的死,就不是真正的消亡。”

陈锦衣是一个高贵的人,他是前朝贵族之后,祖父是北冥岩麾下大将,后率先弃暗投明效忠大易,之后大易经历天后干政,国中旧贵族势力尽灭,锦衣侯一脉是少数幸存下来的。陈锦衣从小出身名门,和他的名字一样,他从小锦衣玉食。在大易大部分百姓都还在艰难拼搏明天的时候,他接受着最好的教育,拥有着最好的训练,博闻强记,精通百家。他就是那个曾经所有人羡慕的存在。

更令世人羡慕的是,他一身天赋,空前绝后,被誉为是大易五百年来第一天才。十六岁入圣阶,二十三岁成就半神,战力之强,在大易罕逢敌手。曾因突破半神之日,一剑斩开千里海面,而被世人称为“剑开沧海”。

或许是一生的顺风顺水,让他年少轻狂。当年大易的国力尚弱,军力也不强。陈锦衣艳羡圣罗帝国天下无敌的强军。就在他成就半神的那年,公然声称,大易血龙军早已不堪一击,他一人之力,足可破大易千军。

此话宣扬出来,举国震惊。血龙军中老前辈亲自登门,希望陈锦衣收回狂言。谁知陈锦衣非但不从,反而公然宣战,要和大易军队一决雌雄!

大易血龙军东南驻军燕雨卫精锐部队“不归人”应战!

八百不归人劲卒以“绯烟凄雨阵”迎战,这些人实力没有超过圣阶的,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个半神强者。朔漠台考核之时,萧雨歇他们同样的实力,超不多的人数,与圣阶钢颌鳄猪一战,尚且现象环生。

有人认为这会是一代剑神轻易捍卫自己的荣耀,也有人认为这会是一番苦战。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会是一场持续不到半柱香的战斗,这会是一代剑神被人围殴毒打,这会是一个半神强者的跪地求饶。

烟雨锁城枪是燕雨卫的通用枪法,而燕雨卫中最精锐的劲卒会以这门枪法结成一道枪阵,如果说烟雨锁城是一夜的细雨,那么绯烟凄雨便是连绵不绝的梅雨季。曾经的剑开沧海,这回没有斩断连绵的雨幕,没有刺中细密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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