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话 现出原形（1 / 2）

“痛～痛～痛～”

不知道是刚才被那怪物划破的伤口痛还是被爱尔莎拧住更痛，空旷的大厅里响彻了伊洛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一旁的多戈和古达立都看得头皮发麻，牙根发酸，就好像爱尔莎的铁腕直接揿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瓦西里男爵暗搓搓的咽下一口口水，只敢冷不丁的稍稍抬起眼角，去瞄一眼眼前这位正在撒泼的女魔头！

黝黑的皮肤光洁如腻，就像打磨过的原石一样，从里到外都散发出璀璨的光泽，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枝叉横生，就像是野蛮生长的硬刺芒，洋溢着危险的气息。

俊俏的脸庞却因为她凶神恶煞的已然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可爱之处，原本端秀清舒的眉毛一高一低夹住眉心，原本明眸透亮的眼睛大小不一瞳孔收拢，原本小巧挺立的鼻梁皱皮疙瘩只看见两个张开的鼻孔，原本丰翘微启的朱唇更是歪不见形露出尖锐的下颚。

只瞄了一眼瓦西里男爵就立即避开了眼神，就像是爱尔莎身上所释放出的气场会灼瞎自己的眼睛一样，要不是边上还有菲洛丽卡和蒂娜两个女眷在场，恐怕当场就要吓跪了～

“你为什么这么慢才下来？”

“我给古达立留的话，你是不是故意假装听不懂？”

“为什么下来了不急着找我，还磨磨蹭蹭的东游西逛的？”

“你说你这是要准备到哪里去？”

“你没找到我，就已经要准备离开这里了是么？

“要不是给我逮到，你是不是打算就从这个小洞出去了？”

似乎完全没有顾忌伊洛斯刚刚才受得伤，爱尔莎一脚踩在了伊洛斯的腿上，手掌撑在它的胸口，差不多整个身体都要压到它的身上，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的喷射出来，吓得多戈和古达立赶忙低下了头，生怕这醋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看伊洛斯小哥它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也不知道它是痛的已经麻木了还是在享受爱尔莎小姐特别的关怀，它们俩这种独有的打情骂俏的方式其它的虫子可受不了～斯～

这帮蜜蜂可真变态！

“怎～怎么会呢？我可是专程为了找你才钻到这下水道来的，我一听到你的留言就飞奔下来了，是不是啊，古达立？”

古达立赶紧用力点头。

“我在地宫可是一刻不停的拼命在找你呢，不信你问多戈～”

多戈也是什么都不顾只管点头。

“你还不相信？诺～瓦～瓦西里男爵也～也可以作证，”伊洛斯一边说一边向瓦西里男爵挤眉，示意它帮忙做证，“它～它们是前些日子被蜻蜓抓进来圈养的蚊子～不会骗你的～”

“我们一下来这里就遇到了后面那只怪物，还被它不停的追不停的追，才会逃到这里来的～你看，我都受伤了～”

“受伤了还很光荣嘛～”回头瞄了一眼瓦西里男爵，瞥到了它身边的两个女眷，爱尔莎突然手指朝着伊洛斯伤口一戳，“我看你分明是舍不得它边上的两个小妞！哼！”

“啊～不是～痛～啊～不～痛～”

“不是？”爱尔莎从伊洛斯身上跳了下来，“好！那我现在就去把这两个小妞的脖子扭断！”

什么情况？这爱尔莎小姐的做派也太专横了吧，伊洛斯小哥的行为的确是不太检点，可关菲洛丽卡和蒂娜它们什么事啊？不是应该教训伊洛斯小哥才对嘛～

虽然不清楚爱尔莎会这么做的理由，可是瓦西里男爵它们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她身上释放出来的敌意，利爪不受控制的从指尖伸了出来，眼睛变成一摸黑，嘴里的尖牙也凸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向了爱尔莎。

“区区贱民～”

冷冰冰的字词才刚刚从嘴里说出来，突然几根尖牙从背后射了过来，一张大嘴一口咬住了爱尔莎的肩膀。

糟了！

是刚才的怪物！

它没有死！

被爱尔莎斩下来的脑袋，趁着大伙不注意，重新又爬回了脖子上，从阴影里偷袭一击得手咬住了爱尔莎。

“爱尔莎！”

虽然怪物面目可憎，表情丑恶，可还是可以看出它得意的神态，挑衅的眼神，满足的表情，只见它腮帮子鼓起，喉咙蠕动，它正在吮吸爱尔莎的血液！

它到底是什么怪物，不仅是血液，怎么连爱尔莎身上的颜色也一并被吸走了？

最早开始变化的是指甲，浅红的肉色被吸走，指甲由浅转深变成了乌红色，接着是指甲下面的手指，从指尖开始手指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逐渐向手臂蔓延，再从颈部蔓延到前胸，接着是脸孔和身体，最后是被怪物咬住的肩头，爱尔莎的全身都变成了青蓝色，连皮下的血管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就像是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塑，透射出阴冷诡异的色泽。

可能是为了将乌红的眼睛和白皙的獠牙衬托得更为显眼，眼窝和嘴唇变成了深邃的暗黑色，而为了配合整体的协调感，一头毛躁坚硬的黑色头发垂坠下来变成了一头耀眼的银光白，柔顺服帖的垂坠在香肩两侧。

“血～血族！”瓦西里男爵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更先感受到不对劲的其实是咬住爱尔莎的怪物，一感觉到异样，怪物就经想要松口，可是却为时已晚，牙齿嵌在爱尔莎的肌肉里拔不出来。

吸进嘴里的血液如铁水一般滚烫，沿着喉咙往下钻，烫穿了五脏六腑，怪物剧烈的抖动起来，可是越挣扎涌入口腔的血水越多，很快怪物的身上冒出了辣眼的烟雾，还伴随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爱尔莎肩头一沉，怪物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和身体抱成一团，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冒出巨大的滚烫热气。

“爱尔莎～”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伊洛斯一骨碌爬了起来，拉开爱尔莎的领口，检查起伤口的情况，“你没事吧？”

“算你还有良心～”

爱尔莎抖了抖肩膀，别说是伤口了，就是一点伤痕都没有，就像是凝脂无瑕的美玉一样。

只不过～

“你这个变态！”

只不过伊洛斯的眼睛根本就没在看肩膀的伤口，而是定怏怏的瞄着自己的胸脯，爱尔莎撩起一拳打在了伊洛斯的脸上，之后又朝着它的伤口踩了几脚，“叫你再看！叫你再看！”

“痛～痛～”

听伊洛斯的哭叫声，果然还是爱尔莎的拳头更痛吧～

“啊～～～”

“啊～～～”

一起惨叫的还有在迷蒙的烟雾中挣扎，从怪物身体里渗出来的冤魂，一边躲避热浪的灼烧，一边在空中四散逃脱，可惜离开了宿主的它们哪里还找得到归宿，不消一刻功夫便全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伴随着翻滚的泡沫，怪物的身体越缩越小，恢复到正常的大小，在如此折腾之下，怪物总算是消停了下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瓦西里男爵拜见～”

再一回头，却发现瓦西里男爵已经拜伏在爱尔莎跟前，连同菲洛丽卡和蒂娜一并伏在身后抖抖霍霍的，“～拜见～爱～爱～”

单膝跪地脸朝着地面表示自己的地位低于对方，一手斜在胸口捂住肩膀表示束缚自己绝对不会反抗，另一手拎着斗篷向外平举表示没有隐藏任何的陷阱和暗器，这可是血族表示臣服的礼仪。

只不过它未听清爱尔莎到全名，又不敢胡叫，只好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卡在了中间。

“爱尔莎～”就像是一切理所当然似的，半点受宠若惊的表情都没有，爱尔莎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敷衍了一声。

这种漫不经心的一句回答可着实是让瓦西里男爵伤透了脑筋，要知道吸血鬼这种生物对身份的标签极其的看重，倒不是因为它们活了太久没事干才特别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是高价血族的数量实在是太稀少了，爵位等级制度是它们想出来现今为止最有效的减少同族之间内耗的方法了。

怪也怪这些吸血鬼历来都是领地意识强烈，当两股陌生的血族同时登上一片土地的时候，在所难免的会发生惨烈的斗殴，再加上这般贵族子弟心高气傲，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要么是把对方彻底歼灭，要么是让对方俯首称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于是血族以爵位的贵贱来彰显自身的实力，通常来说爵位高的血族可以轻松碾压低位的血族，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天赋异禀的血族的存在，比如历史上最强的血族德古拉也不过是伯爵，所以互不相识的血族在初见的时候会报上自己的爵位，好让双方对彼此的身份和实力都有一个初步的认知，以此来减少不必要的战斗。

看到爱尔莎甚至连手都没出，光凭自身血液的纯度就解决了那只怪物，瓦西里男爵就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位血族的身份远在自己身上，只要是她愿意，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合情合法的单凭喜怒心情就将自己轻松的抹杀掉。

可爱尔莎小姐并没有对自己说出爵位，难道是因为刚才菲洛丽卡和蒂娜粗鲁的举动冒犯到了她，让她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唉～这两个蠢丫头，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亲爱的～爱尔莎小姐～”

“敢～敢问愚下该如何称呼小姐？”唯恐对方今后责怪自己无礼，瓦西里男爵只好大着胆子再问了一声，“愚下生怕怠慢了小姐的身份～”

“噢～我已经舍弃那个身份了～你直接称呼我为爱尔莎小姐便可以了～”

没想到爱尔莎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回答自己，瓦西里男爵紧张得头都不敢抬，只看到汗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虽然已经做出了臣服的姿态，可直接询问对方的爵位可是属于及其挑衅的举动，这完全可以被认为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降服，要是碰到脾气暴躁的血族，可能脑袋已经掉了。

其实爱尔莎哪里懂得那么多吸血鬼之间的规矩，只不过是在伯朗城堡里住过一段日子，被那些贱民前呼后拥惯了。

“愚下瓦西里男爵拜见爱尔莎小姐～”见爱尔莎并不恼火，瓦西里男爵赶忙献起殷勤来，“如蒙不弃～在下及亲眷所有愿为爱尔莎小姐效犬马之劳～”

“恩～”

这个什么男爵的除了有些啰嗦，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可恶之处，看它这庄重有礼的态度想来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它边上的两个侍女现在看也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和它们打交道着实无趣，只不过出于礼貌，爱尔莎也只好勉强的又应和了一声。

可能连爱尔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对瓦西里男爵它们的厌恶，完全是出于吸血鬼基因所造成的本能反应，如今，再看瓦西里男爵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你？”当然最开心的还要数伊洛斯了，“不把她们的脖子扭下来了？”

“我改变主意了～”爱尔莎瞪了伊洛斯一眼，变回了原来黑色的模样，“我觉得还是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比较好～”

“咦？你怎么又变回来了？你能不能再变成刚才那个样子～噢～对了，胸脯最好再大一点，腰再细一点，屁股再翘一点就更好了～”

“你在做梦！”

“啊～痛～痛～”

“你这辈子都别想了！你以后看到的爱尔莎永远都是这幅模样了！”

白爱尔莎的模样是不是还能再看得到我们不知道，但是怪物原本的模样总算是让我们看清了。

在一片焦糊的残渣当中，躺着一只昆虫，手脚细短，偏矮身材，翅膀细长，倒是身后的尾巴比身子长了好几倍，它～它果真是一只蜻蜓！

鬓角的须子和稀疏的头发几乎已经斑白，看来是已经盘踞在这里好久的老虫，浮肿的皮肤早已经失去了弹性和颜色，就像是在药水中浸泡过死肉，这可能是被污血反噬的结果。

脖子上戴了好几圈的饰环，彩色绚丽的鱼鳞片，毫无杂色的禽鸟羽绒，大小不一的昆虫大颚，完整的兽骨的碎片，果蜡封存的蕨类种子，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蜻蜓所能佩戴的饰物，必须是具备有和神灵沟通能力的萨满才能佩戴的，而且还不是身份低微的边缘萨满，你看古达立胸前挂的两串石珠可比它要寒酸多了。

“大～大萨满～”从古达立的屁股后面弱弱的传来一声。

“它～是你们的大萨满？”多戈吃惊的看着古达立。

“我～我不知道～”古达立不敢靠近，只敢离得老远瞄向怪物，“我认不出来～”

“冈达巴查大萨满～”屁股后面又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