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话 烧死她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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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死她们!”

“把她们统统都烧成灰烬!”

“现在就让她们去死!”

“不能让她们再继续作恶!”

“敢到德莫西科来为非作歹?”

“简直是自寻死路!”

“把她们的头颅统统都割下来!”

“把她们的灵魂永远囚禁在亡灵之地不得超生!”

要知道在同一天内,在同一个地点,在同一个位置,因为同样的对象,都造成了道路堵塞水泄不通的情况可是不多见的,而且说不准,甚至连围观者都可能是同一批。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尽是羡慕,妒忌,厌恶,憎恨,讥讽,自哀。

到了晚上竟全都变成了鄙夷,谩骂,诅咒,嘲笑,诋毁,诽谤。

你甚至都不能分辨这两者是不是有前后因果关系,是不是因为在白天对于贫穷的无可奈何,迫使这些家伙在晚上道貌岸然行使正义的时候又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正对着冲天绿焰的火堆,印着葛林多家“G”字母的纸箱子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的垒在了一起,从下至上逐层减少,被堆砌成一个方形祭坛的样子,绕着箱子的外圈铺了整整一圈的香樟叶,第二层上摆满了大片的薄荷叶,第三层则是放置了掰碎的茉莉花瓣,每层台阶的四周又用浸湿的黑煤石围了一圈压在叶片上,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投好香料的三层立体式的烧炉。

这是要开什么盛大的庆祝宴会,才会要动用到这么大的烧烤装置啊?可周围的气氛明显是如此的压抑,一点都看不到欢欣鼓舞的笑脸,反而到处都是麻木不仁的漠然和义愤填膺的怒视。

最上层的祭坛中心插了两根长竹签子,一根已经被竖了起来,古达立被胡乱的用清香木的茎叶绑在了上面,身上被缠了两圈,双手被捆在了身后,受了伤的长尾巴也被拉直沿着签子绑了下来,为了防止她胡言乱语嘴里还给她塞了一团茉莉花球,别说还真像是一串调味完毕新鲜待烹的烧烤串。

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怒目圆睁撸起袖子,正准备把还在昏迷的爱尔莎给绑到竹签子上,脖子,胸口,腰间,腿脚,都用清香木的茎叶绑了好几圈,比古达立身上的还要严实,边上还有两个老婶子一个举着长枝丫卡住爱尔莎的脖子,另一个则举着尖头长矛瞄着爱尔莎的心口,生怕她随时跳起来给自己来上两口。

“喂~喂~我说她们是干了什么作奸犯科事了?竟然要给她们上火刑这么严重?”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你看到下面的那些箱子了么?”

“啊~驴牌~爱马牌~狗池牌~怎么有这么多的奢侈品牌,还都是带着字母“G”的正品,我也好想要啊~”

“哼~你也想要?这些可都是那个葛里图送给她们的~”

“葛里图?那个烂赌鬼?它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东西,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所以我就说吧~眉眼风骚,妖艳下作,一看她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看~你看~那蜻蜓还穿着驴牌的睡衣呢,这颜色和她一点都不配,真是丑陋至极~”

“就是~就是~谁会把这么贵的睡衣剪成这样,一定是来路不正才不珍惜~要换作是我肯定是要把它锁在箱子里舍不得穿了~”

“嘘~你们两个晚来的可不要胡说八道了,她们两个呀是外地流亡逃到这儿来的女巫,专门捕猎小儿的心脏,只要能吃到一百个就能上通神灵,下遣鬼怪,那个烂赌鬼葛里图一定是和她们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才得来了这么许多好处。”

“你们也最好别在背地里乱说她们的坏话,要是被她们听见了,可要不得你们的好,虽说看上去现在已经制住了她们,可她们巫力高强又奸猾狡诈,谁知道过会儿会不会脱了身去,回头再指使小鬼来拔你们的舌头。”

“啊呀~那可怎么办呀,我们刚才说她的坏话全都给听见了,好可怕呀~”

“不~不~不怕~只~只要给~给她们上了火刑,她~她们就灰飞烟灭了~”

“对~对!烧死她!烧死她!”

看来哪个地方的风气都差不多,只要老婆子,老妈子在一起扎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冒出来,如果里面又正巧掺着几个块头大的,头脑简单的,那完咯,她们非把这块地方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不可。

要解决这种窘境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以暴制暴了,只不过这里得有一个必要条件必须满足,要找到一个绝情绝义,心狠手辣,举止夸张,不留情面的暴力打手才行,比如说伊洛斯。

浑身的金光被一层乌黑的浓烟裹挟住,就像是一个雷球缠绕着黑云呼啸而至直接砸在祭坛的中央,巨大的冲撞力把搭建的箱子全都轰飞了出去,摆放在上面的黑煤石像炮弹一样四射而出,把那些好事的围观者砸得抱头鼠窜,刚才的油嘴滑舌冷嘲热讽全都变成了咒骂讨饶痛哭流涕。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四个老妈子,此刻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漫天的薄荷叶,香樟叶和茉莉花瓣失魂落魄的飘散下来,杂乱无序的盖在她们的身上,像是硬要为这出荒唐的闹剧特别营造一些浪漫主义情怀和悲情色彩。

蹲在凹陷的祭坛中央,身上冒着呼哧呼哧的黑气,额头伤痕处透出的光亮格外的诡异,伊洛斯阴沉着脸,双眼紧盯着周围惨叫的爬虫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它如此可怕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释放着触手可及的危险气息,要不是看到它怀里的爱尔莎睡的如此安详,真怕它要当场就把那几个动手的老妈子撕碎了不可。

“嗯~嗯~呜~呜~咯~咯~”

绑在签子上古达立生怕伊洛斯看不到自己,止不住摆动尾巴左右扭动起来,没想到竹签子根本挡不住她的力道,“咔哧~”从中间裂开,整个的倒了下来。

“咻~~~”

“啪~”

好在竹签子还算有些韧性,掉得不算太快,可古达立还是从脸到胸到胯部到大腿到尾巴每个地方都硬邦邦的摔在地上,看着都感觉火辣辣的生疼!

呜~我怎么就遇不到哪个帅小伙来英雄救美呢~我要求不高,有个伊洛斯小哥这样的将就下就行了~你看它对爱尔莎小姐多好呀,明明我也是个小公主,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噗~呸~呸~”

灰头土脸的古达立一边忍着痛一边把嘴里的泥和茉莉花球全都吐了出来,抬头看到落在后面的多戈忧心忡忡晃晃悠悠的赶过来,还不禁心中一喜,可这家伙第一眼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分明是一边使劲憋着不笑出来,要不是刚才它冒着危险来救我,我绝对要和这个蠢货绝交,绝对绝交!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快来帮我解开啊,你这个笨蛋!”

“我看你既不哭又不闹的,还以为你挺喜欢这样呢~”

“滚!”

“诶?你到底是要我过来把你解开,还是要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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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喵~”

几只发着光的大野猫从空中跳了下来,挡在了伊洛斯周围,把那些村民都隔在了外面。

太好了,是庞吉。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庞吉往前跳了一步,弓着背,头往前倾,伸长爪子抠住地面,浑身的荧光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两只眼睛聚焦成竖线警惕得逐个审视了一圈,把那些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统统逼退了一步,“是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的?”

是谁说要烧了她们的?诶?到底是谁说的呀?这个声音这么熟悉,明明就在耳边,可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谁开的口,就好像它们原本就在心中似的。

这帮老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对代表部落最高武力的兽族战士的盘问,谁都不敢开口,只好尽可能不被发觉的慢慢往后挪,期望不要问到自己头上。

“是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的~喵?”

“她~她~她们~是~是~女~女巫~”终于,有一个羸弱的声音飘了出来,“为什么~不能~烧~烧死~她们?”

“女巫?”

“对!她们是女巫!”

“她们是女巫!”

“女巫就该烧死!”

“现在就烧死她们!”

“我们没有错!”

“不能让她们留下来危害德莫西科!”

你说一句,我搭一语,本来就牙尖嘴利的姑娘婶子们像是突然找到了道德的至高点,七嘴八舌的同仇敌忾起来。

“喵~~~!!!”

古达立虽然贪玩好动,行事乖张了点,可却是堂堂正正记录在册的萨满,这次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德莫西科,要是无缘无故的被当作女巫烧死了,这可对帕兰卡不好交待。

至于爱尔莎嘛,的确是在伯朗城堡有过一段作为吸血鬼的经历,可她本来就是来德莫西科医治血毒的,还是卓卜和自己一同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女巫,更何况爱尔莎也算在伯朗城堡救过自己,要是单凭你们这帮家伙信口开河满嘴胡言就烧了她,那庞吉今后还怎么混啊?

“统统给我闭嘴!”庞吉呲着牙咧开嘴大叫一声。

“她们是女巫?“

“你们最好给我拿出点真凭实据来!”

“要知道诬蔑第三者是女巫也是重罪!”

“如果查实是你们造谣生事的话,别以为可以轻松脱身~”

“有没有要当面指证她们的?”

“没有的话,就给我快点消失,胡乱使用篝火的罪名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这下终于没有反对声了,大家都垂下头,生怕这野猫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无故的遭了罪,纷纷快步的朝两边散去~

“就是她们~”

“就是她们~”

“我看见了~”

声音又尖又涩,脚步又慢又晃,神情又恨又怕,手指又枯又抖,玛拉老姑指着爱尔莎她们,颤颤巍巍的爬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祭坛,“~我看见了~黑色的怪物~就是从她们的帐篷里跑出来的~”

“德莫西科从来没有过这种怪物~从来没有~一定是她们养的~是她们养的~”

“她们两个就是女巫~就是女巫~”

“你才是女巫呢!”

“你们全家都是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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