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招摇过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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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人返回空港,已经是夜莺时了。律师倒是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过度劳累,莫尔却是精疲力竭,被怀里那不断反抗的猫折腾得够呛——他也因此愈发佩服阿勒法,律师不但精通法术,而且耐力过人;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猫赶上空港,又浪费了约莫一小时将猫分给众人,最后由卡拉巴克叮嘱士兵们,切忌喂给这些长长的猫任何固体。

“请各位务必用液体食物——仅包含溶液或乳浊液的食物亦可——喂养它们,”卡拉巴克被那些从士兵手里挣脱出来的橘猫围在了墙角;或许是反感于士兵们冰凉的铁手,猫们被抱起时会强烈挣扎,然后慌不择路地乱窜,多数最终聚拢在了卡拉巴克身周,那些猫看起来很喜欢他,但卡拉巴克却为此感到十分头疼,“如果你们不知道该选些什么,就喂牛奶好了;谁来把这些猫抱走,别让它们围住我!”

尼摩很感谢律师解决了他们的装备问题,特意来到吸烟室感谢他,阿勒法却一笑置之,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已然睡着的莫尔竖起拇指,“你应该感谢莫尔,他知道怎么修火车,才促成了这单生意。”

“你提醒了我,”尼摩点点头,“我答应过他,要为他换上最好的义肢,可惜现在无法践行这个诺言了。”

“是因为这个勺子?”律师小声笑了笑,没有吵醒莫尔,“那你未必能找到比这玩意更有趣的义肢!嘿嘿嘿……”

尼摩没有明白律师的意思,只是附和着微笑了下,“你也休息一下吧,我们会把空舰开到离国会最近的空港,到时候,我们还得避开水镜的弄臣们。”

“不,不用躲着他们,我们要去国会,就要大张旗鼓地去!不但要大张旗鼓,还要招摇过市!”律师激动地握紧了右拳,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捶。

虽不理解律师的选择,但尼摩没有多问,轻声坐在了律师正对面的沙发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双眼;昂法菲特号上没有足够的床铺,除了受伤未愈者——比如金赤——能够睡病床,多数成员都需要在地板上过夜,能确保睡在沙发上已经是对领主的优待了。

吸烟室慢慢被前来休息的士兵填满,夜色沉沉,这是咆哮守军近些天来度过的最宁静的夜晚,当然,要除过那些间歇出现的猫叫声。

第二日犀鸟时,睡眠不足的莫尔打着哈欠,身为重大立功者,有幸走在了队伍的第三位。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殊荣,只是理所当然的走在了阿勒法身后,一边前进,一边欣赏着这中央最繁华的都市:高楼之林立、人潮之攒动以及空气含氧量之高都让他不由得心生向往,四下的建筑以蓝色系居多,天蓝、深蓝、紫罗蓝、普鲁士蓝,仿佛一条蓝色的瀑布自天穹倾泻而下,吞吐着以太,与神祗嬉戏,最终落在圣安泽处,形成了这华美的建筑群;至于那些圣安泽大街上路人,着装各色各异,有穿成蜜蜂模样的人、骑着大摇大摆的鹿形生物穿梭在人群中的骑手、提着手提箱兜售奇异水果的商贩,尽管在莫尔看来,这些穿着大可被称为奇装异服,但它们并没有引起人群的注意——此时此刻,凡属过路者,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队人马身上。

圣安泽的街道建设得比罕德拉更为宽阔,但由于此城是水镜首都,人潮汹涌,前往国会的咆哮守军代表不得不排成细长的一列,全副武装穿过来往的人流,吸引着这首都中万众的目光。

队伍总计三十三人,除四名领主、各哨塔队长以及莫尔外,其余二十四人都是不归者,而队伍为首者正是近三米高的卡拉巴克,他被众士兵尊称为“头儿”看来是名副其实的: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只有他字面意义的“出人头地”,连骑手都逊色于他,但卡拉巴克本人却很谦逊,礼貌地请那些围观者让开道路,带领队伍走向远端的国会建筑:蓝塔。

(阿勒法,)莫尔突然很好奇,便向他名义上的导师发问道,(我很好奇,水镜的政治制度大概是怎样的?)莫尔认为,水镜作为中央第一大国,理应有一个超越他认知范围的政治建制原则,但律师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

*这个你居然不知道?三权分立。*律师的回答简单明了。

(不会吧?罕德拉都是民主共和国的形态,水镜居然还是三权分立的合众国?这也太让人失望了。)莫尔没有意识到,他口中所说通用语的“三权”与他理解中汉语的“三权”并非同一事物。

*你确定自己明白我所说的‘三权分立’?*律师一语道破,*我猜你肯定误会了,水镜的三权是指总统、国会和信使。*

虽然律师看不见,莫尔还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总统和国会我都懂,信使是什么玩意?凭什么能和总统比肩?)

莫尔听到律师小声笑了,看来是被他无知的话逗乐,阿勒法解释道,*大河兽出逃超过五日夜了,有关它的消息却仍未传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莫非是因为咆哮岛与世隔绝?)

*那只是部分原因,主要原因是,在中央,信息的重要性堪比军权和金融,谁掌握信息,谁就可以搬弄是非、玩弄虚实,信使就负责这一工作——传递信息;咆哮岛有将军,有军队,甚至有给养的经济系统,但偏偏没有信使,为的就是封闭消息。在信息闭锁这一点上,罕德拉就做不到:如果你在罕德拉买一件衣服,不出三下心跳,全中央的律师都会知道,有一个外号叫‘打了大河兽一拳’的男人被裁缝宰了近十五枚奥里希,哈哈,你明白了吗?*

莫尔尴尬地笑笑,但还是不敢相信:那件礼服真有那么便宜吗?

队伍前进了半小时,在犀鸟尾时抵达了蓝塔外的英雄纪念碑。

虽然被称为纪念碑,那纪念英雄的建筑其实是一堵纯黑环形围墙,高约三十五米,围绕着蓝色巨塔,其上刻满了白色的人名。让莫尔格外好奇的是,围墙上留了许多拱门作为出入口,每个拱门下都有一至五名打扮得好像彩妆小丑、穿着肥肥大大的衣裤的门卫,但没等他发问,律师就心有灵犀地解释道。

*看见那些弄臣了吗?他们是国会的一部分,与军队不同,他们负责维护治安、防止事故发生。*

(我明白,就好像我们世界的警察。)莫尔调侃道,(但为什么要穿这么滑稽的制服?警察难道不是一个需要时刻保持严肃的职业吗?)

律师开口,小声说道,“这个我知道:当初投票选制服时,大家都觉得自己的一票无关痛痒,索性投给了最滑稽、最不可能当选的制服,结果偏偏是这一套当选了。”

卡拉巴克也听到了律师开的玩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莫尔,你别信他的,哈哈,”卡拉巴克试图一本正经地解释,“事实上,那套服装是为了纪念旧王的亲卫;当初旧王遇刺,他的弄臣们与异教徒的军队死斗了六十五下心跳之久,居然将一只满编的‘王祸’精锐拦在了国会外,等来了援军,为了纪念那些弄臣,肩负着维护国会权威的众人选择穿上最滑稽的服装,做最严肃的工作。这其实是一种致敬,并没有阿勒法说的那么可笑。”

“没错,海因克劳斯的元帅果然博学。”

说话者是一位戴着红兜帽、顶着金色星星头饰的彩妆小丑,他人高马大,长相因那彩妆的存在而难以评价,他脸上抹着白色涂料作为粉底,戴着胶质的红鼻子,将嘴唇涂得红而厚,面颊两侧涂着蓝绿各一滴泪;小丑的人马也是相似的打扮,只是少了头顶的星星,他们远远站成一排,跨立着,拦住了咆哮守军的前路。

“巴拉波,好久不见,你是又欠揍了吗?”卡拉巴克立即变了口吻,前一刻还在夸奖弄臣的他,此刻却向一名弄臣恶语相向,“怎么?需不需要我为你松活松活筋骨?”

弄臣不甘示弱,回敬道,“正有此意。”

“温馨提示:我只负责把你拆开,绝不负责把你拼回去。”卡拉巴克将自己铁拳套下方的指节按的噼啪作响,莫尔站在他身后,看不到其眼神,急忙问律师,(怎么回事?那个弄臣是来找麻烦的吗?)

*唔……应该是私人恩怨吧,卡拉巴克隶属海因克劳斯,二人各为其主,为给祖国争光,打一架也不是没有可能。*律师语气严肃地解释,*没关系的,我听说这种事总会发生,只要不出人命,切磋一下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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