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灭亡序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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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诸多圣主的脸色,同时一变。几乎不约而同。甚至,包括了地上隐藏在人群中的天演圣主和煌天圣主。无数修士沉浸在天地奇珍以及对所谓的“奇迹”的渴望中,自然没有注意到诸多圣主的变化,但江南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的天演圣主与煌天圣主在方才那一瞬间,神色骤变!“怎么了?”他转过头来。天演圣主心思深沉,考虑得多,他出现这样的表情变化,并不意外。但煌天圣主,可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肌肉长进脑子里的打架狂,一般事无法让她提起兴趣,而能让她提起兴趣的除了打架,那都是大事儿。比如,现在。“江南江南!好像……出问题了?”煌天圣主神色为难,挠了挠头,说道。天演圣主也是深吸一口气,面色无比阴沉,“阁下,毁灭……开始了。”江南:“……?”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东西?坤坎二道的毁灭,不应当是两位陛下和灾厄搞出来的吗?但现在坤尊和坎帝就在云头上好好坐着,而灾厄的气息也没流露出半点儿。什么就开始毁灭了?那一瞬间,江南只感觉脑子止不住地疼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虽然从来到坤坎二道直到现在,江南一路走来,得知了相当多的真相。包括坤坎二道的毁灭,包括另一个自己的故事,包括灾厄的起源与背后,甚至包括乾离二道将要面临的可怕灾难,他都知道了。但有一说一,有一点,他一直没搞清楚。那就是……坤坎二道,究竟是怎么沦陷的?尽管他猜到毁灭的结局和灾厄以及两位王有关系,但他仍不清楚究竟什么“事物”,具体地导致两道外顷刻之间覆灭。而现在,这被忽略掉的一点细节。发威了。“究竟怎么回事?”他看向天演圣主,眉头紧锁。一域圣主,掌控一域之道与气运,虽说不能时时刻刻看到任何一点儿变化,但一旦一域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相隔万里之外也是能够发现的。比如现在。然而,天演圣主的反应,却让江南本就紧锁的眉头,更加凝固。他的脸色,沉闷而苦涩,只是摇头。“——不知晓。”同一时间,在距离天王峰相隔漫长无尽的路途的煌天大域。因为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圣主入魔”一事,天下都在传煌天圣主与天演圣主因为坠入魔道而被两位陛下派剑圣主斩杀这种传闻,所以整个煌天大域的气氛相当低沉。特别是曾经执掌整个大域的煌天圣地,那更是彷若霜打了的茄子,颓丧至极。——对于一个圣地来说,圣主就是所有弟子长老的主心骨,圣主在,则圣地昌盛无双,圣主去,则名存实亡。煌天圣地的境遇,大抵就是如此了。从大半年前煌天圣主被镇杀的消息穿出来后,整个圣地都是一片愁云惨澹,甚至在大域内,还发生了不少混乱和骚动——一些比之圣地差不了多少的大宗大派,在知晓煌天圣主已经魂归虚冥后,自然动了一些小心思,或明或暗做出一些小动作来。万幸的是,毕竟有残仙境的煌天三老坐镇,加上煌天圣地积累无数万年的可怕底蕴,轻轻松松就将这些骚乱镇压了下来。然后,局面陷入僵持。——大域,不可一日无主。所有人都在等,等天王峰上两位陛下的意思。煌天大域和天演大域究竟是并入其他大域呢?还是由两位陛下派遣仙境存在来管辖呢?无人知晓。但大多数人猜测,恐怕要等到仙宴结束后,方才会对这些事有所定论。——这些想法,当然还是修行界的高层们思考的。而对于普通人以及芸芸众生而言,被哪位圣主统治着,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对他们的影响恐怕还比不上街头的肉菜是否贵了几文钱。而对于苍生百姓的想法,修行界也不会去关心——在他们看来,凡人的意志没有任何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在修行界,并不适用。——有一说一,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想法并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对于修行者们来说,寿元只有区区百载,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们只永远也影响不了修行界的格局。但意外,偏偏就发生了。那些他们忽视的凡人,不是影响了整个修行界的格局,他们甚至影响了整个天地的格局。——整个坤坎二道!这一日,仙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几乎坤坎二道整个修行界高层都在关注着那恢宏的盛会。但对于位于煌天大域东南边界的宫鸟国而言,这只是一个无比寻常的年终。宫鸟国,位于煌天大域边缘,天地穷途,灵气稀薄,乃是整个坤坎二道最常见的末法之地。通俗来讲,这种地方生不出什么灵根惊人的绝世天骄,偶尔有一两个有修行资质的,也会碍于几乎没有的灵气幻境而一生都突破不了先天,踏不进修行之路。同样,这种地方也没有大能愿意开宗立派,久而久之,就只有此地的土着百姓繁衍生息,终年不见仙踪。但尽管如此,本地的老百姓们却也觉得怡然自乐。或许,凡人的生活本就不需要什么修士来插手呢?对于寿元不足百的凡人们而言,同样也不必担忧什么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必担忧被殃及池鱼了。总之,这是一个相当繁荣,但却不显神异的庞大国度。这一日,正是年前几日。大雪如盖,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后,将整个国度覆盖,宛如为其盖上了一层银装。帝都。作为整个宫鸟国最繁华的城池,清晨一早,繁忙的商贩就穿梭在街巷之中,偶尔还能见到雪地上路过一队未曾轮值的卫兵们,身着厚重铠甲手持铁枪,踏雪而过。俨然规整的街巷之中,喜庆的红灯笼悬挂在街巷两旁,在寒风中飘荡,带来丝丝暖意。而灯笼一旁,却是一面面黄底的旗帜,上面用各种各样不同的工艺绣着一只只漆黑的鸟形图腾,在纯白的世界里,显得颇为诡异。但对于周遭熙熙攘攘而过的百姓们来说,却仿佛司空见惯了那样,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仿佛,早已习惯。——尽管先前整个坤坎二道掀起一场抵制“夜鸟”图腾的风潮,但都是在诸多修行宗派的管辖之下,至于宫鸟国这种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弹丸之地,则难有人在意。恰巧。整个无垠的坤坎二道之间,多的就是宫鸟国这样的凡人国度。毕竟,虽然坤坎二道被修行者所统治着,但无论多么强大的修士,都是从凡人开始的。没有整个凡人群体庞大的土壤,再强大的宗派与势力都是无根浮萍,空中阁楼。宫鸟皇宫。钢铁的兽首炉里,有熊熊的碳火燃烧着,仿佛将这冰天雪地中所有的暖意都集中在这诺大的宫殿中。一位苍老的帝袍老者坐在王座之上,面向前方,大殿中央,仿佛不惧寒冷一般的轻纱舞女伴着悠扬的琴声,舞动着窈窕身姿。而王座上的身影,则微眯双眼,随着乐声轻轻抬着手指,他每一次一抬手,就有恭顺的侍女拿起精美的糕点,轻轻放进他的嘴里。可谓是,极致的享受。但就是在和谐甚至奢靡的气氛中,一些事,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从宫鸟国的国境外,宛如流水一般的半透明的纹路,彷若水波一般荡漾过来。它极稀薄,又极广袤,就仿佛一层澹澹的轻烟那样,毫无气息。别说常人了,就是修为有成的修士,也难以发现。虽然哪怕发现了,也会对那极快的晕开的速度而什么都做不了。总之,在这一日晌午时分,仿佛一场无人知晓的剧变那样,一股无形的水波荡开,将整个宫鸟国覆盖。举国上下,无一人有所察觉。但一些变化,却悄无声息地开始了。皇宫中,恢宏大殿上。在某一刻起,原本舒缓而平和的乐声小调,骤然变得悲切而凄厉起来!那一瞬间,坐在王座上的老皇帝,眉头一皱!他自然听出来了,这乐声乃是平时宫鸟国送葬死者时,方才会弹奏的悼曲!在皇宫中高奏悼曲?这是什么天大的胆子?!老皇帝还未说话,一旁一位神色冷厉的红袍太监就勃然色变!“大胆!还不拿下!”话音落下,便有铁卫上前,将一众舞女吓得花容失色!同时,他们仿佛恶虎扑食一般,撞向那一群突然开始弹奏悼曲的乐师!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通通拿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红袍太监转过身来,面对老皇帝,头也不敢抬,连连告罪!同时,心头一阵颤抖!——今日的乐师,乃是他亲手安排的,每一个都上下三代查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儿纰漏后,方才敢让他们进宫来,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但谁能想到这几个原本极为机灵的乐师,会突然在皇宫大殿上弹起悼曲?他们要悼谁?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这个时候,红袍太监的心尖儿都是拔凉拔凉的。倒不是担心这几个乐师,而是担心自己——作为挑选乐师入宫的负责人,乐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他自然也难辞其咎。但诡异的是,那老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一直沉默着。红袍太监茫然地抬起头,却见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只见原本眉头深皱的老皇帝,突然仿佛痴呆了一般,站起身来,怔怔走向宫殿之外。“陛下?”红袍太监神色茫然,下意识问了一句。但老皇帝没理会他,只是向着殿外走去。同时,循着老皇帝的身影,红袍太监看到了——那些侍卫,那些乐师,那些舞女,同时停了下来。双目空洞无神,和老皇帝一样,向着宫殿外走去。红袍太监愣住了,他再也顾不得宫廷礼仪,率先一步冲出大殿,站在巍峨的皇宫顶峰,望向整个城池。然后,大惊失色。——只见那辽阔的都城里,无数行人彷若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上,口中默念着什么那样。而所有的“夜鸟”图腾,氤氲着澹澹的黑光,极为诡异!“毁灭……”突然之间,红袍太监耳边响起呢喃之声。他转过头来,就看见老皇帝和诸多侍卫舞女一同,走到城墙之上,盯着着浩渺的天地,口中不住喃喃。“毁灭……”“毁灭……”“都毁灭……”就像是真心诚意的祈祷那样,气氛诡异而凝固。红袍太监哪儿见过这种阵仗,浑身一个激灵!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但下一刻,皇宫前的一面夜鸟图腾光芒一闪,他也就不再思考任何东西了。眼中的光彩,也跟着暗澹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诚恳的祈祷。“毁灭。”他说。于是,无数诚挚的祈祷声,从整个宫鸟国从上到下每一个生灵口中发出。哪怕是猫,哪怕是狗,哪怕是下水道中虫豸与鼠类,都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祈求毁灭!而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夜鸟图腾,愈发明亮!按理来说,凡人和野兽的意志,难以对天地造成任何影响。哪怕是再多,也一样。更不要提虽然宫鸟国人口百万,但对于整个天地而言,无异于九牛一毛。但这一次,不一样。天穹之上,水纹一般微不可查的纹路,在无数声音响起的时候,颤抖了一下。然后。天塌了。毫无预兆,突然而至!大地倾覆,天穹塌陷!巍峨的皇宫,万万生灵,一朝毁灭!在天与地的裂痕中,混沌隐现!同样的事,还在坤坎二道的各地,同一时间发生着。在那一刻,无数凡人生灵,虫鱼鸟兽,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同时祈祷毁灭!而覆盖整个坤坎二道的某一件事物,迎受了这些愿望,并且……扭曲现实!整个茫茫天地,步入灭亡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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