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谣言平地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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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竞对邵杰笑道:“便是这家酒肆!”

邵杰哑然失笑:“这里?”

杨竞挑眉,“怎么?看不上小酒肆?这里的饭菜连李相都赞过的。”

邵杰笑道:“岂敢看不上啊?我们店里花糕最近卖得越发好了,就得益于这沈记的小娘子。”

杨竞也笑了:“说这个,我信,沈记的花糕也好得很。”口气颇为自豪。

邵杰笑起来,这逐之啊,还是一股子呆气,幸亏李相是个德高宽宏的,不然恐怕前程多艰。邵杰又感叹,原来他说题诗于酒肆外壁,恰被微服去吃酒的李相看见,便被辟召入宰相府,这酒肆就是沈记。这么说来,沈记算是我们两个的福地了。

如今那“诗壁”已经换成了一个叫周芝的写的《醋鱼咏》,杨竞品评了一番,邵杰只有听着的份儿。

诗壁那边,酒肆门口檐廊阴凉处摆着几张坐榻,有三四个人摇着扇子,一个在品茗,一个在观书,另两个在下棋。这是?邵杰有些好奇。

邵、杨二人一进门便看见小酒肆火爆的场面,食案没有空着的,有人独酌,有人对饮,还有人吆五喝六觥筹交错地聚餐,沈小娘子和她的胖婢子都正忙着。

沈韶光一抬头,“邵郎君、杨郎君——”这两位,花糕店的少东家和爱写诗的读书人,竟然是朋友?

两人都笑着与沈韶光见礼:“小娘子。”

两人虽一个是给过百两银子的金主儿,一个是本店兼职广告策划总监,但沈韶光也只能对他们抱歉一笑,“恐怕要劳两位郎君等一会儿了。”

杨竞已经熟门熟路地径直在柜上取了候座的牌子,“不妨事,等一会儿就是了。”

沈韶光端了两碗冰镇酪浆给二人,“外面坐榻上有扇子,有东市书肆新出的传奇,阴凉下倒还算凉快,郎君们歇一歇吧。”

邵杰这才知道外面榻上都是等座儿的,上次来好像还没有这榻呢,看来沈记的买卖是越来越好了。

沈韶光也不明白为什么大热天的,生意倒越发好了——天热,嘴巴没味道,所以要来饭馆酒肆吃点味儿重的?

等了阵子,邵杰和杨竞终于有了座位。杨竞自认是老客,又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洒脱性子,点了不少店里的招牌菜款待朋友,又要了一壶顶好的琥珀酒,邵杰也不是那蝎蝎螫螫的,只任他作为。

邵杰尝一口玛瑙肉,不过瘾,把整块都塞在嘴里,吃完笑道:“嗯,这么浓腴香烂!一下子胃口就开了。还没见谁能把豕肉烧得这般可口又漂亮的。这个肉叫什么?”

杨竞与他说了名字。

“玛瑙肉这名字取得也好,还真有点玛瑙的样子。”邵杰赞道。

杨竞笑道,“让你说着了,这又是这里的特色,好些菜名又雅致又有趣,单听菜名,便让人生出多少联想来。”

说着指向旁边的豆腐羹道,“这个叫蒹葭羹,里面放了鸡子和虾茸,碎碎缕缕的,是不是颇有白霜蒹葭之象?另有一道豆腐菜,却如膏如镜,名软玉羹,也切实得很。”

邵杰点头,觉得自家的花糕都该换换名字,桂花枣泥糕……忒实在。

两人来得晚,吃完得也晚,慢慢地,店里过了客流高峰,沈韶光松一口气,喝点清茶,过来这边招呼。

两人本在聊些近况,见沈韶光过来,邵杰笑道:“每来沈记一次,某就得些启示,只恨不似逐之一般住在坊里,可以常来。”

沈韶光玩笑道:“邵郎君这话莫要让我们庖厨于三郎听到,不然该得多伤心?小店吸引郎君来的竟然不是饭菜的味道……”

邵杰笑起来,“味道也好得很,小娘子的经营之法更妙。”

沈韶光笑道:“到底前者为实,后者为虚。”

虽不算很熟悉,但也知道这小娘子不是那一味“老实”的,邵杰笑问:“这是怎么说?”

“若只务虚,或能得一时之名,终究难以持久;若只务实,也有些太实在,恐怕难以做大。”

邵杰击掌:“小娘子说得真好!”

自己家的糕作坊做得大,传承几世,难道只是因为做糕的手艺好吗?手艺固然是不错,却也跟当年祖父由此入赀为员外郎有关,虽然这员外郎虚得很,但作为一桩逸事,流传各地,谁来了不想尝一尝这员外郎的花糕?而那些与祖父同时代只一味老实做糕的,还有连老实做糕都做不到的作坊,早就湮没无闻了。

就连杨竞都道,“小娘子所言,颇合‘言之不文,行之不远’的道理,又有时人韩公所谓‘文以贯道’……”

看朋友有长篇大论的架势,邵杰做痛苦状,抹一把脸,“逐之,逐之,你放过我吧。”

杨竞笑起来,只得停了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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