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三 旌旗十万斩阎罗(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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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若是以此罪我等,恐怕天下并无无罪之人!”魏国公并不服气,这位徐达的后人哭得脖子发红,以演艺出来的哀伤遮掩愤怒的本质。

“没龗事,我先诛首恶,再论其从,宽宥无知罪轻的庶民,这也是祖宗好生之德。”朱慈烺道:“若是国公以为高利贷还不足以让世人心服口服,那么蓄养家丁死士,这就足够了吧?”

大明允许奴仆的存在,但不允许家丁的存在。有时候其中界限很难划清,因为家丁也常做奴仆的事,甚至还要担负农业劳动。如果硬要找出个标准,那么勉强可以用军籍来区别家丁与奴仆。

无论是地方卫所还是京营之中,服役的军人首先都在军籍。嘉靖以后的募兵制大行其道,正是军籍军人不堪用,不够用的问题。

不堪用是因为没有操练。这些军人不操练又在干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在为军官干私活,当家奴。

不够用是因为人不在了。军户是世袭制度,父祖在籍则子孙都在籍,以开枝散叶来说,只会人满为患,为何会发生人数缩减的事?答案是卫所、京营的军官将领将军户视作自家奴仆,直接拉跑了。

这些军户服从度高,地方衙门管不着,户籍直接归属于卫所、都司、五军都督府这一系统,属于免费的人力资源。像魏国公这样每代都有人出领督府,提督京营的人家,自然不会放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吃。

即便外面的奴仆已经卖得极低贱,但总比不上免费的好。何况拉跑之后一样要占着籍,好名正言顺再领一份军饷

这些军户之中,家族基因好,身胚都不错。更有些还会家传武艺,用来保家护院何其放心!

在这条罪名上头,任何一个出任过五军都督府都督职位,以及提督过南京京营的勋戚家族,都不可能洗脱。

“败坏太祖制定的卫所根本,这罪名够不够?”朱慈烺朗声问道:“更别说尔等超额蓄养奴婢。以至于引发奴变,这事怎么论?”

魏国公没有准备,被朱慈烺连珠似的发问堵得有口难言,一时间竟只能瞪着朱慈烺。

“还瞪我?敢让京营兵变么?”朱慈烺好整以暇问道。

“殿下这是要兴大狱么?我等与国同休,只以此等小罪来陷害我等,天下何人能服!”徐文爵已经不抱希望,放声喊道。他虽然看似气急败坏,但常年的身居高位,家教熏染。终究不是个会被自己情绪左右的庸人。

忻城伯赵之龙落后徐文爵半身,清楚地看到了魏国公的手势——这是真的要造反兵变啊!

按照《皇明祖制》的明文规定:皇太子就算在外地犯法,文武百官也不能参劾,只能提请皇帝详查。皇帝无论查到了什么,都不能派人将皇太子拘回问罪,只能召见询问。如今国法败坏,参劾皇太子的题奏已经出现,但拘捕皇太子的事终究太过骇人听闻。

——若是真的发动南京京营哗变。如何善了呢?若是寻常督抚,皇帝说不定杀了了事。这可是皇太子啊!

忻城伯心中暗道。

“你们真的在考虑兵变?”朱慈烺笑了:“不用纠结了,等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赵之龙刚刚吐出一个“啊”字,就听见一阵铁甲摩擦之声响起,年轻的将领手按佩剑,带着三队铁甲战兵进来,人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覆盖了红布,红布之下却是圆嘟嘟一坨。

“职部近卫第一师坦克司上尉副把总王翊,奉命平定南京京营哗变,斩哗变军官三十四员,首级在此。特复命!”王翊大步上前,单膝下跪,回了差事。他与冯元辉禀报金华奴变事后,回归建制,如今正是奉命领了部下冲入京营大营,凡是阻拦将校一律就地斩首,震慑得京营再无人敢违令出帐。

适才的炮响就是信号。

众勋戚看着一个个排列整齐的人头,着实认出了几个熟人,惊骇莫名。

“我用三百人平了京营,五百兵接手了皇城防御,这里大约有二百余兵。你们猜猜,我带来的另外一万人马在哪里?”朱慈烺动用的都是精兵,调动起来声音小,动作快,效果彰显,根本吃着空饷的老弱残兵能够抵御的。

话说回来,现在还留在军中的老弱也并不想抵御。他们知龗道谁克扣了自己的口粮,哪里还会愿意为这些贪婪的上司担上谋反罪名?

朱国弼扫了一眼这些威武雄壮的战士,却发现没有一个高级军官。尤其是当日陪在皇太子身边,号称近卫第一将的萧陌。这些高级军官不在场……那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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